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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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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閣老大約是這個游戲裏最為了解他的NPC了, 縱是病中,亦要給他當頭來一下, “我能不知道你們兩個差輩兒了?我這幾日也有些想頭,若小九得了七殿下青眼……”

若是換作旁人,江陵早就潑天的刻薄話過去了,奈何說這話的是徐閣老,他只得喟嘆一聲, “老師糊塗了, 從前您為首輔,也不曾攀龍附鳳, 如今怎麽倒想讓九侄女兒……說句老實話, 憑徐家如今的聲勢,正妃是當不得的,側妃都懸。”

“破船還有三斤釘,我雖老矣,尚能飯個三碗, 謝氏出身清貴,若是娶一貴女,反而不美。”徐閣老咳了兩聲,自己倒笑起來了,“也就胡亂想想, 聽你師兄說,七殿下脾氣很是高傲,小九又是個溫婉少話的, 不大般配。”

江陵心說自然和我最般配,含笑把徐閣老墊在身後的軟枕抽走,“老師還在病著,莫多費心神,好好養病方是正經。”

徐閣老雖然躺下了,卻還是唉聲嘆氣的,“小六出了這樣的事,小七小八小九的婚事都難辦了。”

總算到徐小九姑娘就沒有能往下數了的。

現代結婚也有講個買豬看圈的,雖六少奶奶家裏是潑皮騙子,徐家公婆也是因為貪財才上得當,還出了人命,名聲好聽不到哪兒去。

門哐當一下被推開了,快步走進來一對年輕人,徐小七道,“大不了我養妹妹一輩子。”

邊上一少女和他容貌相似,身形纖瘦,弱風扶柳,頗有些林黛玉的影子,揚聲道,“祖父不必為難,要實在沒地兒,我出家便是了,那林家姐姐帶發修行瞧著也挺自在的,做什麽非要靠男人。”

江陵以眼神詢問徐閣老,這便是那溫婉話少的九侄女兒?

徐閣老不知怎的,被他看得老臉有些發燙,惱怒地拍拍床沿,“你知道什麽,那廟裏觀裏是什麽幹凈地方不成。縱有幹凈的,也是清苦得很。哪有女孩兒家當著外客說自己親事的,你還要臉不要,小七,領你妹妹出去!”

徐小九朝著江陵福身,脆生生喊了一聲師叔,坐到床邊扶了祖父起來,卻仍是嘴硬,“普天之下就尋不到一個幹凈不作踐人的廟不成?”

江陵笑看了她一眼,將女孩兒未完的話都堵回去了,“做長輩的,大抵都希冀你們平平安安,男子不說開疆辟土,功成名就,也得庇護家人,守住家業。女子則是嫁得良人,開枝散葉,老師一心為你們這幾個孩子謀劃,小九你這樣偏執,豈不是傷了老人家的心。”

徐小九還未說什麽,徐小七咚的一聲就給徐閣老跪下了,“都是孫兒不孝,無才無德,若像江師叔這樣高中狀元,便能頂立門戶了。”

徐閣老一生沈浮宦海,那些個心結死志,倒被這兩個糟心孩子給退得一幹二凈,他抄起床邊的不求人,拖著病體就抽了徐小七一下,“也知道自己無才無德,都是慣得你們,你江師叔當日如何刻苦,你既知道自己不足,還不趕緊給我懸梁刺股去,等我病好了,親自督促你念書,你資質有限,比不得江千裏,給你放寬些條件,考不上探花便不必說你是我孫子。”

江陵彎腰仔細觀察了徐小郎君的顏值,雖白凈秀氣,和自己同林如海還是有些差距的,他搖頭道,“探花只怕比榜眼還難,還得碰運氣,倒不如再往後挪一位,傳臚也不算為難孩子了。”

徐小七登時眼前發黑,偏徐小九還識趣,眨眨眼道,“可等著哥哥高中了,到時候也好給我撐撐腰。”

徐閣老且不會放過她,只是女孩兒不好動手,當即冷笑道,“怎麽,你不是預備出家當姑子去,方外之人還要小七撐什麽腰。”

徐小九匆忙站起來,斂袖行禮,“祖父好生休養,孫女兒就不打攪您了,先行告退。”

“關禁閉!關十天禁閉,夫人吶?夫人?別讓這癟犢子跑了。”徐閣老幾乎下一秒就想病好,整頓家庭成員刻不容緩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徐老夫人端著他的藥進來,被唬了一大跳,徐小九連忙躲到祖母身後去了,江陵接了藥,安撫她道,“老師和孩子們鬧著玩的,師母莫要擔心,瞧著老師明日就要痊愈。”

徐老夫人來日苦悶,總算露出個笑臉,“盼他後日便能去西山打老虎。”

等老頭子喝完藥,該禁閉的關到繡樓裏,該刻苦的關到書房裏,江陵方起身告辭,徐四爺父子尷尬地等在垂花門,徐四爺吶吶道,“門外又堵上了人,還請江師弟幫忙想個法子。”

“我有什麽法子?”江陵口氣淡淡的,目不斜視,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
“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了,找些官兵驅逐他們不是很容易麽?”徐四爺急了,“江師弟當年為嫡母不容,窮困潦倒的時候,可都是家父幫忙的,不然哪有你今日。”

江陵終於扭過頭看他,“徐四爺的意思是要和我算賬了?”

徐小六忙要將父親拉在身後,“師叔莫要放在心上,家父有口無心,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懇請師叔幫個忙,終日這樣堵著也不成體統。”

徐四爺卻犯了左性,一把將徐小六推開,指著江陵道,“你才幾品的官,前幾年尚且在我家討飯,如今穿個補子,倒敢在徐家擺官老爺架子,告訴你,我平生見過的大官多得是……”

江陵不氣不惱,攤手道,“見過又如何,我還見過太上皇、今上同諸位殿下,難道我也同他們一般尊貴不成。燒香時候還見過菩薩,徐四爺也預備著飛升不成?”

一席話說得周圍服侍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,早有下人飛快地跑去報與徐閣老夫婦二人聽。

徐四爺面上更掛不住,“你這等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,說不得我徐家也是沾了你的晦氣!”

江陵走近兩步,擡手拍拍他的肩膀,“多沾些晦氣給你,望你多多倒黴,多多破財。”

“你,你!”徐四爺睚呲欲裂,被堵得結巴了,幾近啞口無言。

“看在老師份上,我不同你計較。”江陵輕蔑地看他一眼,“若實在心裏憋得慌,去照照鏡子,也就清楚了。人生在世,才學家世都還其次,品德最是重要,共勉,共勉。”

他說著從懷裏掏出幾張百兩的銀票,拍在徐小六手裏,“令尊說我早些年在貴府討飯,這些便算是飯錢了。”

徐小六臉上青紅交加,要推還給江陵,人家已經走出去十幾步了,他狠狠將銀票甩與徐四爺,“爹,您這叫辦的什麽事!”

江陵本為了避那些個娘家人,都是從後門走的,不曾想,今日後門也堵上了,放眼望去,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和哭嚎的人,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聊齋ONLINE。

“又是你這個貪官!來啊!咱們把他拉下來馬!”領頭那位堪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,“你們還我女兒!還我女兒!”

徐家的下人替江陵介紹道,“那是六少……不是,吳氏的生父。”

江陵一拉韁繩,白馬嘶鳴著擡起前蹄,險些踹著吳父,四周圍著的人也怕死地散開了一些,他指著吳父道,“令千金是因你而死的,你還有臉來鬧?徐家沒有告你逼死孫媳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。”

吳父殺紅了眼,抄起哭喪棒就要沖上來,被徐家下人拉住,一時兩邊推推搡搡,從一方尋隙滋事升級成了打架鬥毆。

“都住手!”江陵斷喝道,“世間萬事將一個理字,理不辨不明,今日便來說說劉少奶奶之事。徐晃,去你們老夫人處將六少奶奶的嫁妝單子拿來。”

徐晃是徐閣老慣用的管事,最是機靈不過,忙親自跑了一趟,一會兒工夫便取了單子來,氣喘籲籲地伸長了手遞給江陵,“這個是謄過的,原先的單子老夫人收的妥妥的。”

江陵一行行的念,什麽金銀玉器,綾羅綢緞,都是些富貴的物件,漸漸周圍便聚集了許多圍觀路人。

吳父打斷他道,“你這是作什麽妖?誰人不知徐家貪了我吳家女的嫁妝,還借口嫁妝是假的,硬生生逼死了我閨女!”

江陵又重覆了一遍方才最後一句,“南珠一匣,南珠雖比不得東珠,也是名貴之物,請問吳老爺,這一匣是多少顆?”

“這怎麽數?我不過瞧著珍珠圓潤便給女兒舔了一匣子,顆顆拇指肚大小。”

在場都在驚嘆吳家大方,也有人聽過假千金的歌謠,哄笑說吳父吹牛。

“那是多大的匣子?”

吳父比劃了一個大小。

江陵道,“這麽大的匣子,若拇指肚大的南珠起碼有兩百餘顆了,揚州城中的買辦,但凡有這等貨色,皆是直接送與諸位鹽商府上,不知道吳老爺是哪家商行買的?”

“我並非揚州城中采買的,而是做茶葉生意時候,遇上合浦商人所買。”吳父胸有成竹,將來歷侃侃而談。

江陵點頭,“那想來這兩匣藍寶亦是做生意時從別處買的了?”

吳父道,“這是自然。”

又是一番來歷講解,不似辯白,倒像是說書的。

江陵輕飄飄將嫁妝單子摜在他眼前,“嫁妝裏根本沒有藍寶,辛苦吳老爺編這些個故事了。”

吳父怒道,“嫁妝皆是家中主母操持,我一個作父親的有記錯也很正常,這盒子寶石想來是還在我家中。”

“哦?這麽說來吳老爺確實從泰西的天/朝商人手裏買過,我再確認一遍,這位商人年約二十多,姓豐?”

“你確認幾遍都是這句話,要不要把寶石拿出來與你看看?”

江陵看著人群裏的某位,笑道,“我只怕你拿不出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終於回來了,愛你們,今天發現有心肝兒給我扔了五個地雷,萬分感謝【66666666】,鞠躬。

教了兩個月之後,連我們主管都放棄了,決定讓那位新同事走人,差點給我氣出病來,唉。

你們快來親我一下,希望下半年工作無憂又無慮呀。

正式恢覆更新了哦,明天大約也是這個時候,我要去看個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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